土豪打赏一掷千金,平台造星不遗余力,公会血拼鏖战正酣。2017年,直播平台依然是资本市场追逐的热点,吸金能力惊人。
根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网络表演(直播)分会日前发布的报告,2017年我国网络表演(直播)市场整体营收规模达到304.5亿元,比2016年增长39%,成为网络文化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
当风投资本竞相涌入这片平行于现实世界的隐秘疆土,网络直播间里的所有争夺厮杀,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目标:收割流量变现。
主播讨赏粉丝刷礼物才能换取互动
网络直播的火热铸就了大批网红主播。近两年不断刷新的天价打赏纪录,让网红主播们书写了一个又一个财富神话。
虚拟礼物是网络主播重要的收入来源。观众送出的每份虚拟礼物都有明码标价,从价值一毛钱的“棒棒糖”到数百上千元的“跑车”、“游艇”和“火箭”,观众必须充值才能打赏。
广州白领阿卡(化名)一度热衷于观看网络直播,曾一个月花4000元打赏主播。他告诉南都记者,第一次打赏主播是在直播平台“六间房”看舞蹈,刷120元的礼物点了一支舞。之后,他便常送主播礼物。“我一般不刷太大的,刷大的主播也只赞你10秒,别人刷了,主播立马赞别人去了。还不如分几次,小额小额地刷。”
打赏主播的乐趣到底在哪?阿卡说,刷礼物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为了获得与主播交流的可能。“人人都有社交需要,直播间吸引人的就是互动。你看那些直播间里的才艺表演,真值得别人买单吗?那些一掷千金的人,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满足社交需要。”
在阿卡看来,无论男女主播,口才都是核心竞争力。“就是怎么调动别人多刷钱”,主播煽动观众打赏的手段各异,但总结起来大致有3种:撒娇、激将、哄开心。
在某直播平台,南都记者见证了一位女主播熟练交叉运用这3种技能。她先是撒娇“我是大连人,我有海有浪没有船啊,有没有好心的哥哥送我一艘(礼物邮轮)?”得到礼物后,女主播会送上感谢与夸赞,比心和飞吻,并如愿换来粉丝的再次打赏;如果一直没有礼物,她也会激粉丝“你一毛不拔的,哪个能看上你啊?”
由虚拟礼物带来的收益数目可观。1月24日,南都记者在某直播平台主页公布的“土豪实力榜”中看到,位列月榜榜首的“肖恩c”就是一位“皇帝”,其月贡献值为175.3万(约合人民币17.53万元)。其中,80.4万(约合人民币8.04万元)都打赏给了一位名叫“呆妹儿小霸王”的主播,这样的成绩位列“主播壕友榜”第9名。
会计常某受审现场。其贪污公款280.7万元,其中200多万用于打赏男主播。粉丝沉沦有人为打赏挪用公款
阿卡的个人最高纪录是在2小时内为主播刷了1500元的礼物。“那回是我喜欢的唱歌主播在和另一个主播PK。”阿卡说:“这真不算什么,很多人一场PK就能给主播刷数千。”
为了取悦主播,一些人越陷越深,误入歧途。2017年3月,江苏淮安清江浦区法院审理了一起贪污案,被告人常某是该区交通局现金会计,每月工资约2000元,然而她在不到一年时间里贪污公款280.7万元,将其中200多万元用于在某直播平台购买虚拟礼物打赏男主播;同年5月,江苏镇江市公安局京口分局通报,该市某房地产公司会计王某挪用公款逾890万元,在多个网络直播平台充值打赏主播金额共计674余万,其中打赏给主播冯某的金额就高达160万。
更有甚者,不惜卖掉亲生女儿,只为刷礼物博主播一笑。日前,安徽省广德县法院以拐卖儿童罪判处男子赵某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万元。这位狠心的90后父亲为了4万元钱,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他人,并将其中3万元打赏了十几个主播,挥霍一空。
未成年人重金打赏主播的例子也屡见不鲜。用“未成年”“打赏”等关键词可以搜到大量相关新闻。打赏者的年龄低至七八岁,打赏金额却高达几万甚至几十万元。
2017年11月,江西抚州一名12岁的五年级学生用奶奶的手机观看直播并打赏,两个月内花费11万余元刷礼物送主播。他接受采访时解释:“这样可以登上打赏榜单第一名,打赏给主播有成就感。”
陕西恒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赵良善曾代理过多起未成年人打赏主播的案件。他告诉南都记者,直播平台打赏大多无需实名认证,充值缺乏身份审核,致使许多未成年人不知不觉进行了大量消费。“目前平台打赏没有上限,也不存在延迟,这种无节制的 现金流 本身就潜藏着 洗钱 等犯罪风险。”
某直播平台公布的“土豪实力榜”,榜首月贡献值为175.3万(约合人民币17.53万元)。平台造星所有人气之争都是烧钱大战
事实上,主播收到的“礼物”不会直接变现到个人账户,而是会和直播平台进行利益分成,不同等级的主播拿到的底薪和PK奖金也不一样。据了解,不同平台有不同的分成模式,有的平台主播能得到三成,有的则能拿到五成,有的平台还会根据营收不同,设置相应的分成比例。
通过分成制度,直播平台让主播背负了流量、排名、引导用户送礼等各种任务,主播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吸引并维系粉丝,立于不败之地。生存压力也迫使一些主播加大了“出格”表演的冲动。
为了激励竞争,很多直播平台还设有所谓的“贡献日榜”、“贡献周榜”,根据单个用户一定时间的打赏情况进行排名;也会设置“周星榜”等,对主播根据粉丝贡献值或收到的周星礼物数量进行排名,排名靠前的主播容易获得好的推荐位置;此外,平台还会设置各种所谓的主播比拼,如“打仗”和“PK”,比的就是哪边的礼物刷得多,赢家可以按照一定规则惩罚输家。
阿卡曾登上某个小主播的贡献周榜前十,也曾因打赏丰厚在某直播平台位列“伯爵”——这是该平台贵族等级之一。尽管如此,他仍自认是平民粉丝。和真正的土豪相比,他一个月几千元的打赏不及对方的零头。
网络直播间就像是平行于现实世界的隐秘疆土,不少直播平台都会设立“贵族”或“爵位”,为这个半虚拟世界里权力运行设置壁垒。在热门的直播间,当平民观众排队等待进场时,土豪的座驾划过屏幕,直达贵宾席,阶层分明。
所有爵位等级明码标价,等级越高不只意味着拥有更酷炫的个性化标识,更能带来实打实的特权。如:与主播连麦互动、不被禁言、可推荐主播上热门等。
以某平台为例,南都记者在该平台看到,用户可以选择充值开通“贵族”,价格最低的“游侠”,76元可开通,之后每月需支付50元。而价格最高的“皇帝”,首开需要每月12万元,续费每月10万元。
此外,几大直播平台每年年底还会举办“年度盛典”、“年度评选”等活动,主播间的比拼名为人气之争其实质就是砸钱大战。以某平台为例,其“2017年度总决赛”刚刚结束,仅在“谁是最强主播”这一个环节中,前五名的得票数超4633万票,其中女主播崔阿扎在“神豪”小梵哥、蓝小天等人的豪刷下以超1615万票荣登榜首,男主播大佛以超1044万票获得第二名,MC天佑凭750万余票位列第三。这些票都需要用真金白银来换。
公会血拼1000万1天的金钱角斗
竞争激烈的直播行业中,主播更新换代的速度极快,如何占据优势资源?连接平台和主播之间的公会应运而生。
“大龙虾”是某直播公会的工作人员,他告诉南都记者,公会和直播平台有合作关系,公会发现主播并签约,平台、公会都会参与主播的分成。
粉丝在直播平台上的每一笔消费都会被平台、公会、主播3家分成。对主播来说,加入公会可以获得更靠前的直播间排名,人气也没有限制,还可获得更高的礼物分成。以虎牙直播平台为例,如果主播未签约公会,100块礼物分成比例为35%,如果签约了公会,分成比例则为38%。
动辄千万元的礼物金额,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来自粉丝,大部分都是公会刷出来的。每年年末,各大直播平台的年终盛典更是火药味十足的公会血拼。赢得奖项不仅意味着主播可以获得更好位置的资源推荐,也是主播及其背后的公会“面子”和江湖地位的象征。
获奖规则很简单:谁的票数最多,谁的名次就靠前。而名次背后,每一票都需要人民币刷出来。某参与血拼的公会负责人接受采访时曾透露,在2017年年终比赛当晚,他们准备了1000万元资金来打最后的比赛。并强调,“1000万在年度上仅是1天的投入”。
砸重金为旗下主播在年终盛典中争取更好的排位已是各大公会的惯例。某著名直播公会娱加CEO王柒砚就曾发公开信称,为迎战2016年终盛典,该公会准备了1.5个亿,其中1亿用来做比赛,5000万用作备用金。
当然,公会疯狂烧钱力推主播,主播获得奖项后需要返还大部分。王柒砚曾在公开信中表示,刷1000万,主播需返还80%,公会得到800万,但资金流转需要一部分开支,“平均每刷1个亿就亏损1250万”。
采写:南都记者 刘苗 实习生 詹晨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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